無栾夜雨

【盾冬】小酒馆(Sister side)

Sister  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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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年轻人,你们好啊!

是的,我是当年酒馆老板的女儿。请问你们是?

哦,你们已经去找过我哥哥了。

当然,没问题。进来坐下吧。

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了。

是的,当年的那些人。回不来了的永远也回不来了。

你们怎么?哦,看起来来他已经和你们聊过了。

详细啊……

说真的,我不是很喜欢提起这件事情。我想把它永远藏起来,这样它就会永远只属于我。也许你们听我的哥哥说了,我当年说过我想嫁给巴恩斯先生。那从来都不是一个玩笑话,我现在甚至能毫不犹豫地说,我爱他。就算是在他死了这么多年的今天,我已经嫁做人妇,年华老去,我也依旧爱着他。

啊,抱歉。我……我太久没有和别人谈起他了,所以情绪有些失控。抱歉。

谢谢,我只是……太想他了。

当然。他总是会在打胜仗之后给我们带一些稀奇古怪的零食,大家都围着他转。而他还会准备着一些可爱的花或者饰品送给我和其他的女孩子,但我一直是他最喜欢的那个。“安乐窝的明珠”,他曾经这样形容我,这真是我听过最美的情话。

不,没关系的。我想我还是会说出来,因为我总想找一个机会把这些都传达给某个人,却总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而放弃。你们正好给了我这个机会让他知道。

你们会明白是谁的。

 

 

我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是一个夏天的晚上。因为哥哥去酒馆帮工了,没人陪我玩,所以我就一个人在 酒馆后面的草地上唱歌。本来应该还有几个女孩子和我一起的,可是她们那个时候都选择了和男孩子们一起扒在窗边,就为了看一眼传说中的美国队长。我打赌如果她们知道之后的事情一定会后悔的。因为日后最受她们欢迎的巴恩斯先生选择了草地,而不是酒馆。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在唱一首童谣,具体是哪首我有些忘了。正当我唱着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合了进来。我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去,他就站在我身后。我想站起来,结果他抢先蹲下了。“放轻松,好姑娘。”他的声音很温柔,这的确使我放松了下来。

我问他是谁,他告诉我他是嚎叫突击队的一员,詹姆斯·巴恩斯。而我告诉他我是酒馆主的女儿,他挑了挑眉,说:“哇,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酒馆里原来还住了一只小夜莺。”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微眯着,嘴角微微翘起。我想我就是在那一瞬间喜欢上了他,我当时就知道,这种喜欢和我对其他人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我开始把他写进日记里。我缠着哥哥给我讲巴恩斯先生的事迹,然后一点点记下来。哥哥在酒馆里帮工,他认得好几个嚎叫突击队的成员,跟他们的关系也很好。我知道这一点,所以经常拜托他帮忙打听有关巴恩斯先生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真是麻烦他了,我当年还真是任性。

哦,他也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不和别人一样叫他巴基。他在我心里是特殊的,有着非凡的地位,我不想和其他的孩子们一样把他当作哥哥一样喊他巴基。我尊敬他,爱他,我希望通过这样告诉他我有多重视他。我相信他一直都知道这个称呼的含义,他只是不愿意直接拒绝我。他大概觉得我还没有彻底地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也怕我会伤心。毕竟我当年还太小了,但无论如何,我依旧是所有的孩子里最受宠的。我甚至可以在他面前大声哭泣,因为无论我哭多少次,他都会温柔地安慰我。不像我的父亲,他虽然会安慰我,但是一次比一次不耐烦;哥哥则会识破我的小诡计,虽然他还是会安慰我,但是捉弄的成分更多一些。

不过我知道,他就算对我再好,我也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美国队长,我知道他们是多年的好友,我知道他们之间相互信任和扶持的关系。尽管有那么多姑娘都喜欢巴恩斯先生,我还是把美国队长视作我最强劲的对手:他们对于对方来说实在太重要、太特别了。

我一直记得那天晚上。那些流浪的艺人,那场音乐会,还有那支舞。

我开始并不在酒馆里,我去采花了。我想做一个花环送给巴恩斯先生。在回去的时候,我看到酒馆里灯火通明,姑娘们旋转的裙摆映在玻璃上。我站在窗户边,看到他正在跳舞。他是那么专注,眼神温柔如此温柔,让人沉溺。我是多么希望和他跳舞。但等我去找他时,我才发现我实在是太小了。他跳得很好,可我根本跟不上他。我第一次如此痛恨我们之间相差的这许多年;如果我和他同岁,我不仅可以和他跳舞,我也许还能在酒馆里和他喝一杯,我也许就可以成为他的女朋友而不是小朋友。我哭了,他安慰我。他大概明白我在伤心些什么,却无能为力、

后来哥哥找来了。巴恩斯先生先是问了他一个问题,接着笑了起来,并和他提起了自己的童年。我曾经幻想过他们是怎么相遇的,结果却和我想的差太多了。我从没想过那个美国队长——带着他神奇的盾牌,在战场上几乎无所不能的那个人,曾经是被人堵在小巷子里揍的那个!这真是!不过他貌似是一个永不言弃的人,有着高贵的品质,我想这也是巴恩斯先生尊敬他的原因。

我开始吃醋,于是我抱在巴恩斯先生的腰上以宣示主权。其实我知道那代表不了什么,我大概只是想让美国队长也吃一下醋而已。后来巴恩斯先生带着我去找美国队长,并提出教他跳舞。显然美国队长有些犹豫,不过巴恩斯先生还是使他改变了想法。来吧,难道你不想在以后的某一天和卡特特工来一段?”他这样说道。我自作主张地认为这句话透露了两点:一,美国队长和卡特特工是一对;二,巴恩斯先生支持他们。两句话加在一起就是,美国队长是我的情敌的可能性降低了。

不过之后发生的事情让我始料未及:巴恩斯先生提出由我来当队长的舞伴。我记得我差点又哭了,我不愿意。我当然不愿意,我出现在那里是想和巴恩斯先生跳舞,而不是和美国队长。巴恩斯先生试图说服我,他保证队长不敢踩我的脚,因为他怕伤着我,所以会格外小心。本来我还是不愿意的,可是看到巴恩斯先生打算由自己当队长的舞伴时,我改变了主意。

和情敌跳舞总好过让心上人和情敌跳舞嘛。对吧,年轻人?

我不知道巴恩斯先生是否看穿了我的心思,但在开始前,他给了我一句鼓励。

“加油,我知道你可以的,你可是我们安乐窝里的明珠。”

我当时就觉得这点小事算什么,值了。我把这句话写在日记上,导致哥哥向我抱怨了整整一周。大概是因为我每晚睡觉前都会念一遍,而他嫌我的语气太肉麻了。

虽然有巴恩斯先生的鼓励,这次经历仍然糟糕透了。我们两个跳的都实在是太生硬了,尤其是我们两个都在尽量的不与对方发生肢体接触:如同巴恩斯先生所说,他的确十分怕踩着我;而我已经僵成了一块木头,极不情愿地转着圈。我努力告诉自己我是在和巴恩斯先生跳舞,但我做不到——巴恩斯先生怎么可能跳得这么差。我见过他跳舞,他基本算得上是这里跳得最好的几个了。

不巧这个时候该转圈了,我还在走神,所以这一下我没站稳,摔在了美国队长身上。我慌忙爬起来,扑进了巴恩斯先生怀里。我听见他在笑,然后蹲了下来,拍了拍我的肩。我窝在他怀里,转过半个脸,想看看别人是否在笑我。然而,我只看到了队长有些无奈的笑容。

是的,他的笑容有些无奈,却显得十分满足。带着几分习以为常般的责怪,还有一些感觉快要溢出来了的情感。在酒馆昏暗的灯光下,这个微笑显得有些暧昧不清。虽然我感觉心跳慢了半怕,但还没等我细想,哥哥忽然一把抓起我,冲出了酒馆。我试图最后再看巴恩斯先生一眼,却还是失败了。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别人,在巴恩斯先生最后一次出任务前,我曾去找过他。

“我长大了以后想嫁给你。”我直接这样告诉他,但只是希望他知道。

他先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紧张地问我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他大概从没想过真的会收到来自我的告白。我很高兴他没有说我是在开玩笑,或者我还小不懂之类的话。

他知道。我感觉浑身都洋溢着喜悦,他一直知道。

“没什么意思,巴恩斯先生。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沉默,然后将我揽入怀中。“我的好女孩,”他的下巴蹭在发旋上,“你以后嫁人的时候我会吃醋的。”我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透过他的怀抱传过来,浑身都暖洋洋的。

我很开心,有什么东西被我放下了。我还是想嫁给他,但从此以后这将不再代表我要嫁给他。我将尊敬他,爱他,祝福他。“虽然你这样说,但你也不会娶我的不是吗?”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抱着我,我在这时变得无比平静。

“你爱他吗?美国队长?”我一直都想知道这个答案,虽然我觉得答案会令我失望。

“我不能说是,”他终于回答我,答案十分谨慎,“但我也不能说不是。不过他依然是我生命中的最重要的一个。”

“那他呢?”我想问问,他是否知道那个笑容所代表的意义。

无奈而满足,责怪,却又夹杂着一些暧昧不清的东西。

“不。”他的回答坚定,嘴角依旧翘着。我看着他的眼睛,想要找到一些类似于不甘心的情绪,但我失败了。

“那你以后要怎么办啊。”我有点想笑,却又止不住想哭的念头。

“不知道,也许我也不会结婚了。你说谁愿意嫁给一个把另一个男人视作the one的人呢?”他笑着调侃自己。他一定不知道他此时的笑容有多像美国队长。

“ 那你来看着美国队长,我来看着你。”我当时脑子一热,说出了这番话。他当时笑了,笑得很开心。我也跟着笑了,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像巴恩斯先生那样始终看着那样一个不可能得到回应的人,我也许就会忘了。但连我自己都吃惊,因为我真的记了那么久,他已经不仅仅是幼时的初恋,随着我年龄的增长,他给我的感觉更像是我的长辈,我的挚友,我生命中不可割舍乃至最珍贵、最美好的一部分。而我却再不可能有机会告诉他这些了。

因为那天归来的队伍里没有他。

(不。)

他们告诉我他摔下了悬崖。

(不……)

他们告诉我他尸骨无存——

(不!)

我感觉有什东西裂开了,碎了,从我的眼睛流出来,又从我的嘴巴哽进去。我把门锁上,父亲先是用力地捶门,嘴里说着一些难听的话。可没过多会儿,他停下,转身离去。我大概知道原因,我听见他的声音渐渐变得断断续续,语气渐渐低沉。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遗憾和哀悼,他以前经常在我说起巴恩斯先生的时候提到嚎叫突击队的所有人,他们都是豪爽、开朗、仗义的士兵,真是最好的一群人。

多好的人。

我那天最终是没有出门。我缩在床脚,把以前的日记翻出来。我以前总是自满于我的日记里关于巴恩斯先生的部分有那么多,其他的女孩子们肯定没有。可是现在,我无论怎么找都嫌少。太少了,实在太少了。为什么我不再多记一点,再多观察一些,无论什么样鸡毛蒜皮的小事,让我再多一些可以纪念他的,可以还原他的。

可以让我以后想象他还活着的。

这个想法吓到了我自己。然后我躺倒在床上,放声大哭。

我没有再继续找那些有关他的事物,开始读我找到的日记。我的声音由于长时间的哭喊变得嘶哑,不再像以前那样,值得他称赞。但我还是逐字逐句地念着,直到哥哥来找我。

他说他碰到美国队长了,还给我带来了一幅画。我接过来,双手无法停止颤抖:那是巴恩斯先生。他眯着眼睛,冲我微笑。我拥住那张画,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嘿,”哥哥有些犹豫,“你看……我今天和美国队长聊了一些关于巴基……巴恩斯先生的事,你有兴趣听一下吗?”我看着他,把身子往里挪了挪。

他说起了那个素描本,我有些吃惊。但在听到他那一连串的提问和美国队长的回答时,以前的疑惑和不甘尽数消散,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傻瓜。

两个大傻瓜。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长大了。我穿着一身火红的裙子,站在酒馆的门口。酒馆里没有人,我走进去,坐在吧台旁边。之后又进来了一个人,他身上带着阳光的气息和杜松子酒的芬芳。

是巴恩斯先生。他走近,坐下,然后冲着我微笑。

酒馆里一下子亮起了灯光,人们大声喧闹,唱着俗不可耐的小调。啤酒杯碰在一起,清脆的声音比交响乐更为动听。那些酒的味道融在一起,如果是哥哥就能一一分辨它们都是什么酒了。

我和巴恩斯先生开始聊天。我们举杯畅饮,互相调侃。他的笑容熟悉到虚幻,我看着他那双温暖的眼睛,希望我能够沉醉不醒。

音乐响起来,我们滑入舞池。他跳得真好,即使我从没学过跳舞,我们仍然是舞池里最耀眼的。我的裙摆在空气中跳动,那美丽的弧线正如我想象的那样。

我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完结,可是白天就快要来临。几道白光从门口照进来,里面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很熟悉,但我似乎不是很想看到他。因为巴恩斯先生逐渐转过身去,温柔地注视着那个身影。我想起了什么,从背后推了他一下。

巴恩斯先生回过身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没过多久我们都笑了出来,然后我注视着他,给了他一个拥抱,下定了决心。

这是我曾梦想的,不曾属于我的,我希望拥有过的;他身后是我曾嫉妒的,属于他的,如今我祝福的。

我——

“再见,巴恩斯先生。”

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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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ster sid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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